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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空的猎犬IV

冻空的猎犬IV

“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在服兵役?”

“哼······看门狗需要看门的理由吗?”

古怪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一行人缓缓走带海岸边,整个撤退过程与其说是败者的溃退,还不如说是大家开着各自的WAP在这么一座已经没有人气,或者说有人气也给藏了起来的这么一个死城之中散步。

原本和他们伴随的还有一路上时有时无的交火声,等接近港口的时候这些声音已经完全停止,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现在也只是确定罢了。

符拉迪沃斯托克或者说岭北特别行政区已经失守,PLA打回老家的旧日遗梦也会因为这次战争的连带原因而无限期推迟,不管最终军事上PLA到底是胜是败。

而且按这个战斗规模来看,恐怕现在东北和蒙古那边也是一锅粥吧。

“走吧,按照这个路线在能源用完之前,你们应该可以进入UNSF的警戒网,到时候用明码通讯就是了。”郝际将好多年前就画好的线路图上传给其余众机体的服务器,真没想到三年前进攻计划线路图如今却可以拿着用来逃命。说完回转机体走向城里。

“少校?”众人不解道,有些人甚至是下意识的要去跟随他的脚步。

“不许跟来!”郝际立刻喝声制止他们,“这不是503营最后的舞会,而是我最后的舞会。都给我好好的活下去···”

起先是诡异的寂静弥漫在频道之中,如果不是ORCA的刻意安排,他们现在停留的时间只怕够别人猎杀他们上百次。然后不知道是谁先迈出脚步,渐渐的503营所有的机体都走向海中,开启腿部的气垫部件相继离去。

“呼···哈······”将压抑在肺中沉闷的空气缓缓排出,郝际终于可以挺起自己的脊梁了,“当逃兵这么多年,该还债了。”

“或许这样的结局也挺不错呢,在这个地方。”郝际隐隐的想到。不用再背着什么责任和义务,只有青翼龙这么一个老友陪伴在身边。

“该去赴宴了···老友。”郝际对着青翼龙说道。

“波兰产的维波罗瓦,你最爱的伏特加。临死前想来最后一杯酒吗?RED。”虽然不知道布鲁斯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但是此刻的阿努比斯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中正架着一瓶包装并不精美的伏特加,当初正是因为这个牌子的伏特加简单的味道,郝际才会喜欢上这瓶酒,“不过想必你也没有心情喝就是。”

阿努比斯将酒瓶捏碎:“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为什么?”郝际问道。

“因为你是我播下的种子,你是我的直系弟子,所以必须由我来收割。”布鲁斯回答说。

“我问的不是这个。已经布下了包围圈,为什么又要放503营其他人走。”郝际澄清了自己的问题。

“他们是信使,他们会忠诚以自己的角度让全世界知道他们说看到的事情。所以他们的继续存活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必要的。”虽然并不完全,但是布鲁斯还是回答了郝际的问题,“还有问题吗?”阿鲁比斯握住腰间格纳荚上的六式电热剑丢给青翼龙。

“有,算是我的遗愿吧。”青翼龙接住六式电热剑并且同机体的能源线路接通,“替我向智纱道歉,关于这些年的全部事情···”

“乐意代劳。”阿努比斯拔出另外一把六式接通能源。

(2020年10月9日 梵蒂冈 圣天使堡宴会厅前厅 当地时间PM5:00)

虽然正式宴会还有两个小时才会进行,但是谁都知道今天这场宴会与其说是宴会倒还不如说是对ORCA谈判前,欧盟诸国最后一次排练和统一口径。如果足够顺利,今天不光可以让诸盟国达成一致,运气好还能探听到ORCA的风声,使从明日开始起的正式谈判不至于那么被动。

因此在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去的时候,今天这场宴会的主角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EFFG的特使以及大使已经悉数到场,其余各个次要国家的大使特使也不约而同的聚集起来。与之相对应的还有各国蜂拥而至的新闻媒体也将圣天使堡围的水泄不通,只有少数经过许可的记者才能有幸进入会场全程记录这次谈判的全过程。

“ORCA必将输掉对CN的战争,这点毋庸置疑。”约翰·普林斯一度成为全球最高通缉犯并且判刑监禁50年的SAS上尉,却在EFFG成立的那天特赦出来并且被委任为特种作战司令部的最高指挥官,掌握着欧盟快速反应部队相当的军事决定权,当然在全球不死者身份公开化的今天谁都知道,普林斯肩膀上依然还只是代表着上尉军衔的三颗星所蕴含的分量,不会比王冠以及交叉的剑与权杖要来的轻,“虽然目前ORCA已经完全攻占了岭北特别行政区和内外蒙古,东西两线会师之后顺利拿下了东三省的控制权,并且将战线推进至沈阳——营口一线。但是相信在场的诸位都明白,CN不是我们这些小国寡民的欧洲诸国,近乎无限的战略纵深、经济腹地、物资储备、可补充人员以及那该死的地形,使CN国土上进行的任何一场全面战争最后都必将成为一场消耗战。CN耗得起,他们从来不缺少兵力和技术装备,兵力和技术装备是他们最过盛的一种资源。也许ORCA可以将损失交换比固定在20:1上,但是CN一个月之内至少可以再动员出百倍于ORCA第二集团军群的兵力投入作战。”

文人和政客们利用相互敬酒和攀谈来加深彼此的友谊,而军人们则更喜欢用学术讨论和技术讨论来增进相互的理解。

不知道是谁带来的投影地图,此时正好拿来给大家一起讨论正在东方那片土地上进行地如火如荼得战争。在投影屏幕上留下数条红色手绘线的普林斯从投影地图的操作席旁让开继续道:“如果我估计的不错,快则一个月;慢最多三个月ORCA将会被赶出东北全境。”

“不不不,话不能这么说。”操着一口俄罗斯口音英语的波兰代表团随行参谋说道,“ORCA不会干坐着等死,我们永远无法准确预测ORCA的下次进攻会从何事从何地开始。额,你不介意的话······”普林斯交出了投影地图控制权。

波兰参谋用绿色手绘线代表自己的设想:“根据憋人的拙见,ORCA接下来最后可能采取的步骤是将正在法国南部的第三集团军群的第18,第23集团军调往蒙古绕道山西包抄河北,并且辅以空降兵攻击帝都,再配合目前在东北的部队形成钳形攻势一举拿下华北地区,至少在打完这一步之后进一步的战局才会明朗化。”

“我觉得不是这样···”德国海军参谋一板一眼的说道,“在同我们的谈判达成妥协之前,ORCA不能自废手上的一枚重要的棋子,如果将第18,第23集团军调走,那么第一集团军群也就只剩下第1空降集团军一个师又两个旅的兵力,这样的兵力对于ORCA保证在欧洲大陆的军事主动权太过于单薄。他们不能也不会犯这种错误。按照我的设想···”

波兰参谋又将投影地图的控制权交给德国参谋:“因为上海已经在之前的作战中崩溃,所以ORCA很有可能将目前在埃及休整的第四集团军群调派从上海或者周边地区登陆。直接强攻CN的中部经济腹地以及工业基地。借此来削弱CN的工业潜力并且阻断南北经济交通大动脉。用持续性放血来一点点拖垮CN。”

“那么非洲战场怎么办?只留一个集团军群面对百万国联军这也不是ORCA会犯的错误。”

“无论是闪击河北还是登陆江苏,都没有合适的地形展开重型机械化兵团。很难想象没有重装兵团支援下的登陆作战和闪击作战有成功的可能。”

“话不能这么说,地形对于ORCA来说从来都不是问题。之前我们不也是判断短时间内CN本土不会遭到攻击,可现在呢?”

“是啊,除非你可以让坦克和重型WAP都能飞起来。否则在上海登陆就算不直接沉到地底下去也会陷在地裂裂缝中。”

······

众随行参谋已经争论成一团,反倒是最开始发言的普林斯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到一旁的角落里,缓缓拿出早上还没来得及抽完的雪茄重新点上。深吸一口气让吸入的气体在肺中充分循环,再缓缓吐出:“都被吓坏了啊······丫头,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这个把老骨头,给我点时间让我多抽两口烟。”

还没点燃一分钟的雪茄又因为城崎绘美的出现而不得不再次掐灭。普林斯隐约有种预感,这根雪茄恐怕自己要抽两天才能抽完。

无视掉普林斯的抱怨,城崎立刻拿出录音笔直接进入工作状态——以BBS电台记者的身份:“普林斯上尉,对于ORCA发动的这场错误的战争你有什么看法?众所周知您曾经同ORCA中的数名核心成员私交甚密,是否在开战之前您就已经知晓了这场战争的到来?作为欧盟联军的重要军事主官之一,您对战争下一步的预测是什么?同ORCA达成停战协议后欧盟方面是否还会继续履行北约成员的义务?······”

“喂喂喂,减速减速,你说的太快了丫头,而且你这些问题很多都涉及机密事项。”城崎格林机枪扫射般的连续提问,让普林斯觉得非常不能淡定的慢慢回答。

然后城崎几乎有些抓狂的捏断录音笔:“好吧,不做正式记录当做私人疑问吧!!!”

普林斯大汗:“你到底有多怨念啊,怪力丫头。”

“非常怨念!”

好吧,虽然看着丫头抓狂的样子的确也还蛮有趣的。但是考虑到罗亚那个病娇眼下还是尽快让面前的这个病娇恢复正常吧:“好吧,好吧我慢慢回答。”

(30分钟后)

“说真的···”回答完丫头的问题,普林斯终于可以淡定的抽上烟并且淡定的吐槽道,“ORCA是你的后台,你像这个样子编排自己的后台我真为你今后的安全问题表示担忧。”

“没关系,反正那是罗亚需要考虑的问题。我不能丢弃作为记者的信条。”城崎认真道。

普林斯再次汗:“为什么我刚才误以为站在面前的是志雄那个臭小子。”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还没回答,ORCA下一步会采取什么行动?”不管怎么说城崎是不打算简单轻易的放过普林斯。

“你想听套话还是实话?”普林斯把皮球踢回给城崎。

“都听。”城崎再次把皮球踢了回去。

“套话是撤军,ORCA最多再占领东北半个月然后就会撤退并且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实话是空降精英WAP小队大闹帝都后再撤军。”结果普林斯换了一只超级大的铁皮球提到城崎的喉咙里。

撤军,几乎就完全没有人考虑过的可能。ORCA开战以来所采取的战术一只都是“进攻、进攻、进攻”从来就没有主动后撤的时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丫头。好好想想ORCA发动战争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可是战争不以胜利结束,那么发动战争又有什么意义?”

“军事上的胜利可不代表真正的胜利。这场战争结束后,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我相信你会很容易的推测出来。ORCA并不打算一举击垮CN和美国这点他们很清楚,所以这场战争从一开始ORCA也就没有指望自己会获得胜利。但是从这场战争爆发的那天起,他们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剩下的步骤交给时间即可。”

“上尉为何不将自己的预测公之于众或者想办法转交给CN?这样应该可以避免没有必要的牺牲。”

“笑话,我干嘛要告诉CN那群抽鸦片的家伙。”普林斯耸肩道,“这种纯粹历史意义和政治目的得战争可是从拿破仑那丫死后就没有再出现过,现在不看个过瘾怎么行。而且···”

“而且?”

“不管你信不信丫头,现在多死点人,之后50年里CN原住民的日子会稍微好过一点。”

“······”

“罢了,投影地图就丢在这里吧。反正之后的几天都还用得上。”普林斯动身立场,刚走两步回头对城崎道,“别回去的太晚丫头,现在那店的东家(Peterson)可不是你们家那病娇可以搞定的。”

当然,片刻功夫后城崎在圣天使堡里的厨房后门发现了正在打劫外加打包芝士蛋糕、墨西哥烧烤以及一大号托盘火鸡的信和罗亚那就是后话了。

无名者之墓,对于埃里蒙·布拉斯特来说这里已经成为了每年必定要来一次的场所,于往常不同的是今天同他一起在这片墓地还有老冯和二脸,而且今天的目的也不是祭拜而是等待当事人葬礼的结束。

“不管怎么说,那小子的尸体总算囫囵了。”借由一周前作战成功的便利,一直保存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研究所地下、多年来不见天日的重要欠片,终于在作战的第一天回到了Thermidor的怀抱中。尸首分割多年如今倒也终于可以体面的下葬了,虽然是安葬在大教堂地下停尸房中等谈判结束风声不那么紧之后才会正式入土为安。

“不觉得太晚了吗?”布拉斯特并不赞同二脸的话,“再怎么说这俱尸体差不对也被糟践干净了。”

三年前DA事件后,在教皇帮助下几乎集结了全球天主教人士的宗教力量和舆论施压,最终从PLA手中也只要回了一具无首的尸体,而且这俱尸体在移交给Thermidor之前就已经被相关科研人员,进行切片研究扫描纪录。从大部分意义上来说这俱尸体与其说是尸体,被称之为一坨碎肉更为恰当。

“毁掉一个人的‘世界’,并且还在尸体上撒泡尿。这倒还真是完美的国家作风。”二脸不知道是在冷嘲还是在热讽,“但是话又说回来,当初还能把那堆碎肉给要回来都已经超出我的预期很多了。”

“如果只靠嘴炮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那还要我们干什么。”半天一只没搭腔老冯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不要指望所有生物都会懂得敬酒的意义。”

“喂喂喂,清修之地注意言辞。”二脸提醒道。

“就事论事罢了。”老冯摘下手套,互相拍了拍之后回答说,“而且这么多年了,我不得不承认人是有三六九等的,当然,大部分人不愿意承认——但是少部分更加有病的人却把他当做了优越的理由。”

布拉斯特对这句话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说道:“先别把话题扯远。想想Thermidor该怎么办吧?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对于布拉斯特的话,二脸苦笑起来:“就是没有办法啊···”

而老冯则是沉默不语:“······”

二脸继续道:“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但是本人的意愿你也看到了。”

“而且‘亡灵’们现在也需要这么一面旗帜。”老冯再次补充,“而且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万雪待’这个身份就是最好的恐吓信。”

“希望Thermidor的噩梦早日结束吧。”布拉斯特告别道,“晚宴上别喝得太多,彼得森那边还给你们留了些酒。”

“和滴酒不沾的家伙一起喝酒最没意思。”老冯吐槽。

“你觉得在酒宴上喝得烂醉回去以及回去之后喝得烂醉,菲尔会接受哪边?”布拉斯特反将一军。

“······”

(于此同时 罗莎城堡旅店)

“这家城堡旅店对老冯来说也有不浅的渊源。500年前这里还是一个半教会官方性质的妓院的时候,老冯景天达芬奇外加修里兹就在这里喝过酒。之后几年里他和景天把罗马城杀了个三进三出把教会闹的鸡犬不宁,这里也算是他们两个的碰头地点。”坐在电动轮椅上的皮特森悠闲的翻阅着寻觅的非正式记录,在这份记录里详细记载了老冯景天达芬奇修里兹当年的各种基闻。

“你这是想要他回来之后被我罚跪搓板吗?”坐在地下酒窖的小吧台前,菲尔正就着葡萄干在喝蜂蜜酒。在菲莉亚和诗音的带领下一群小鬼头正在抓紧时间给正厅还有客房来个大扫除,于是坐在轮椅上的彼得森和家务能力只有C的菲尔便识趣地退到了地下酒窖里。

“店里只有洗衣机,真要跪恐怕你要把冰箱的电路板拆下来让老冯跪上去。”对此彼得森只是淡定的给菲尔翻出一瓶蜂蜜酒,然后把通风设备打开,“话说回来,你们这是什么情况?自己拖家带口到还好说,可为什么志雄家小鬼,雪待家小小鬼,一蹴家小鬼,张翼家小鬼都给带上了?集体出游?虽然我这里的确是免费的旅店。”

话音还没落下,遍传来地窖厚重要塞木门被人费力推开的声音。接下来就是普林斯的声音从台阶处传来:“外面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小鬼?”

说完大大咧咧的不请自拿的从手边最近的酒架上取下一瓶葡萄酒,咬下软木塞再吐到一旁的废纸框中,直接抱着瓶子猛灌几口。不过原本那个木架上放的就是不能长期存储的配餐酒,所以彼得森没说什么:“简单的说就是一蹴和志雄没时间陪小鬼头们一起玩,菲尔和菲莉亚代劳。”

“SO!祝你们玩的开心~~~~~”普林斯转悠到彼得森惯用的摇椅边上再坐下,半躺着享受放松身体的感觉同时也不忘抿两口不那么精致的配餐酒,“顺带一提,这酒放的时间太长有点涩口。”

对此彼得森也只能由他去。反倒是小吧台前的菲尔问道:“听我们家那丢掉良心的说,你是欧盟联军代表团次席,不在宴会会场在这里偷懒没关系吗?”

“啊啊啊,对政客和文人间的碰杯不感冒。反正政治方面的话题有麦克·米兰在撑门面我在不在都一样。至于晚餐,罗亚和信正在厨房里搞大搬运两边差别不会太大。”普林斯翻个身继续喝酒,“更何况同伊丽莎白签的合同上面只写了有效期内保卫英格兰的利益和主权,而不是欧洲的利益和主权。现在肥皂,小强,幽灵,GAZ,沙人,尤里死后外面也没啥我放不下的小鬼头,尼克莱他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又不像你们家老冯那样到哪都有那么一大堆关系网和需要应酬的对象,契约工的世界可是很简单的。”

“没想过把三颗星换成权杖和王冠?和你们家伊丽莎白说一声元帅上将还不是任由你挑?”彼得森继续在翻他的非正式记录。

“笨蛋,我要是有那个心情早换了。对了你哪天有功夫和二脸奈绪或者Thermidor说一声,伊莎一入土我就去ORCA报道,给我留一个斥候连长或者教官的职位。”普林斯再次喝酒,“这酒真涩。”

“旁边就是甜酒。”

“苦酒才有滋味。”

顺带一提,事后彼得森给大厅里的鱼缸盖上盖子以防止里面的鱼把罗亚和信得貂尾辫误当做鱼饵要算作另外的故事。

(宴会开始前1小时 圣天使堡宴会厅前厅)

“哈······”虽然严格说起来梵蒂冈是寻觅派系的主场,在这里现场记录会议进程不用担心会被安保人员倒着丢进水塘里。但是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正式记录还真是让人有点适应不了。无论面对的是相互碰杯谈笑风生外加皮笑肉不笑的政客文人,还是正凑在投影地图前眉头紧锁研究战局的军队参谋武官,啊不过看起来不光是一个人和他一样感到无所适从。

锁定住目标之后智也加快脚步,拍肩:“哟,春人。”

被拍的人没有料到会有怎么一出,很明显的可以感觉到腰板猛然挺直的惯性:“智也?!”

河合春人,初次同智也见面是08年4月份索要凑巧拍摄到UNSF实战的录影胶带一事(电视台得到的录影资料是模糊化处理后的版本),但是整个交涉过程并没有书面记录来的那么冰冷,相反因为春人是一位技术相当不错的自由电影导演兼摄影师,所以之后经常从UNSF手上接到一些诸如设计海报或者拍摄宣传电影什么的私活。

有些奇怪的是,今天春人穿的却是UNSF NL军团的礼服,而且从军衔上看还是中校:“什么时候加入的UNSF?”

“上个月被临时抓的壮丁,准确的说就是因为这场‘梵蒂冈和会’才会被拉进去。”春人半是无奈的耸肩道,“不过我也有考虑能拿到意大利和梵蒂冈的签证,以后再办其他国家的旅游签证会比较容易的原因才会答应帮忙——作为UNSF代表团名义上的代表。”砸一口柠檬水。

“名义上的代表?实际上做主的是谁?”智也问道。

春人往挤在投影地图前的一群人歪歪脑袋:“天城琉火中尉,反正UNSF代表团就我们两个。”

“不过作为会议的记录者而不是发言者,倒也确实是蛮适合春人你的工作啊。”智也赔笑两句又有些遗憾的说道,“到最后琉火还是走了他父亲的老路。”

“是啊,每次问他这件事情他都只会回答‘把父亲没有完成的工作做完’。另外一个小鬼也是这个样子。”

“真不知道现代的年轻人都在想什么,为啥一个个都选择马革裹尸这条路。”智也端起手中的什锦果汁,送入口中。

春人反问:“其实你也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吧?放着岳父大人安排好的高薪办公室不坐,带着老婆孩子跟着寻觅满世界打滚。”

“彼此,彼此。拒绝SONY电影公司雇佣,坚持要当自由导演的家伙。”

好吧,智也在心里收回前言。那两个小鬼所选择的道路,他可没有办法提出反对意见。

仪式完毕,逝者的灵魂终于可以得到真正的安息,虽然逝者究竟能不能察觉到逝者的心意都是一种问题,或者更多的这只是未死之人的一种自我安慰罢了。

“距离宴会开始还有10分钟,海因里希和伊谢尔伦已经进入侧厅。”机载AI:MIYA的随身子端适时提醒Thermidor时间。

“嗯···我知道了。”从旁边的位置上拾起面具轻轻放置在脸上,顷刻之后面具同衣服和头盔的连接处便自动缝合完毕,“发一条讯息给教皇阁下,非常感谢他所做的一切。我遵守我的承诺,只要是上帝的信徒,无论是天主教、东正教、基督教,无论是清教还是路德宗,无论是在这个世界的任何角落,无论在什么状况下ORCA都不会刻意去伤害他们更不会践踏他们的教堂或者礼拜堂。”

“是,我明白了。讯息已发送。”

“···We are legion·······”握住门把手的同时,Thermidor在心中默念这句话,仔细揣摩着这个时候的他会以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语气去面对这个舞台,“for we are many。”

(2020年10月10日 日本 藤泽 千雨谷综合医院住院部 当地时间早上7:00)

久违的温暖床铺还有热腾腾的食物,勤务兵每天来定时打扫房间卫生并带来最新的报纸,加餐或者想看什么电影同样也只需要同勤务兵说一声就能得到满足,即使是最新的战况也能或多或少的了解到一些。

但是从实际意义比较起来现在的状况也同之前的黑牢没有任何区别。

郝际的监禁只是从非常不舒适的符拉迪沃斯托克黑牢换到了非常舒适的千雨谷医院住院部,但是性质没有改变,自由被限制。

说起来关于这家医院,之前还有一群人在海边游玩时,被水母袭击紧急送来急救的记忆。

果然还是低级军官天高皇帝远的日子最值得怀念吗?大部分意义上啦。

“梵蒂冈和会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静候享受早餐时间到来的同时郝际抬起眼皮向勤务兵问道,“有消息吗?”

“刚刚从春人中校那里得到的消息:晚宴刚刚结束,欧盟诸国初步得到伊谢尔伦的理解以及支持。”

“惯用把戏,二脸和老冯只是在分演黑脸红脸。”根据对象的不同这黑脸红脸的角色也会适当的做出调整,但是原则不变。

“受教了。”

“话说回来···”身体恢复的差不多是时候进入正题,“提审什么时候开始?我现在是UNSF的战俘吧?”

“鹭泽准将并没有这么说,准将只是告诉我们:您是重要的客人。”

“是吗,麻烦你了。”

“只是工作罢了。”

“我能和一蹴通话吗?”

勤务兵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的神色,但是那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请稍等。”说完便退出房间,想必是去申请许可吧。

当然等待许可批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并没有忘记现在是郝际的早饭时间,本着好好吃饭恢复身体的原则郝际自然也是痛痛快快的把早餐给吃完了。就在他在考虑是不是再来一杯早安咖啡的时候许可那边也有了答复。

勤务兵将手里的PDA当做投影机放置在病床旁的床头柜上,一蹴的立体投影显示在房间中央。

“该说好久不见吗?一蹴。”虽然两个人之前都算不上是挚友,但是现在的态度恐怕连熟人都称不上吧。

“排除掉战场上的数次见面直接面对面的交流上来说,是的。”一蹴自然也不会热情到哪里去。

“岁月是把杀猪刀,青春不在,人面全非。”

“我还记得当年你被水母袭击然后送过来的狼狈样子。”

“······那是军校生时代的事情。”

话题中断了···

确实考虑到三年前的事情以及之后数次在各种战场上的交锋,现在俩个人都不可能心平气和的像旧友一样叙旧吧。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一蹴:“有想问的话就快问吧。”

“···问题很多,但是首先我想知道一件事情。”虽然并不是完全没有当时的记忆,但是人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记忆不可能有多真切,“我怎么会在这里?”

“青翼龙被阿努比斯击毁之后我和张翼进入战场将没有完全损坏的青翼龙核心带走,张翼在日本海留下来阻止PLA的追兵。”就像是吃晚饭一样轻松的将整句一口气说完。

“只有这样吗?”

“原则上只有这些,而且无论是雪待还是布莱克林中校都没有阻止。”

“应该不止这些,我印象里有看到战舰走道的天花板。”

“那是子陵的‘兰武’航母战斗群,虽然不知道他当时是在监视ORCA的作战行动还是刚好就在那里,不管怎么说兰武的维生设备多多少少给你争取到了一些时间。”

“张翼呢?”

“下落不明,从官方渠道上看貌似他在黑龙江大闹了一场,无论是ORCA还是PLA都有关于‘重生’介入战场后的战损报告,而且都是标志性的驾驶舱被贯穿或者机师直接被震的血肉模糊。”

“我的意思是,什么时候和张翼联络上的?”

很明显郝际的问题将一蹴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半个月之前,原本是计划上次ORCA作战的期间由我和张翼联手击毁‘断头台’。”

“······”

“虽然现在杀掉秀康也无法阻止这场战争的继续蔓延,但是多多少少也能减少一下损失吧。”

“最重要的是还能超度亡灵。”

“啊···差不多吧。”

“We are legion······”郝际说出这句话的上半段。

“For we are many.”一蹴也还记得这话的下半段,讽刺的是他们这只“军团”如今也只剩下立场各异的寥寥五人罢了,“安心养伤,想死的话以后有的是时间。”

“啊···劳烦你费心了。”

“算我多事,正在先办法给你弄一个正常身份。至于你是想继续当UNSF特殊看护的无名病号还是去过正常生活都随你。相信这次作战之后PLA也不会再有那个闲功夫找你的麻烦,当然你想回PLA我们也不会阻止。”

“多谢了。”

“最后多嘴一句,智纱知道你的情况。”

“差点忘了,他们呢?503营的其他人。”

“会根据他们的意愿做出适当的安排,但是让他们回PLA是不可能了,他们也清楚回去的话下场是什么。”

“别把那群混小子丢去喂鱼就行。”郝际也不知道是认真还是在玩笑。

“郝际···”

“说···”

“死掉的人已经够多了···”一蹴缓缓说道,“秀康已经不能算作还活着;张翼的身体相信也支撑了不了多久;志雄如今也只能算是半条命;就当是陪我这个老友,别死在我前面。”

“···再说吧。”

“户籍伪造完成后会让你恢复自由,当然必要的监视希望你能谅解。”

“最后一个问题。”

“问。”

“为什么对我们这群战俘特殊对待?”

“就像我刚才说的,死掉的人已经够多了。”

(于此同时 绫园台 石田重工地下工厂)

“多一个也无妨吧?”郝际问道。

“少一个也无妨吧?”一蹴反问。

“······”

“······”

“有空帮我搞一台手机。”

“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有了。”

“那么下次再聊。”一蹴关上投影,转身对着道,“休息时间结束,我们继续。”

“感谢四少爷,我们现在有了额外的时间。”中村回复到,“虽然时间依然紧迫。”

“是啊···”一蹴继续看着在“报丧鸟”的组装,“也要感谢藤原。”

(北冰洋 俄罗斯沿海某处 当地时间早上6:00 大章鱼)

伪装成斯拉夫城邦联盟(莫斯科——圣彼得堡——伏尔加格勒)货船的ORCA补给舰正在将两舰的货舱用缆线连接起来。接下来依次接上的还有输油管道和人员滑走道。

扶着大章鱼指挥塔的外壳张翼看着一箱箱补给从补给舰上吊运到大章鱼的货舱里。

“如果这个时候UNSF的补给舰再靠过来就能凑一场戏了。”真不知道初间是怎么手端着两杯热可可还能爬上指挥塔那陡峭的天梯。

张翼接过热可可:“少闹出点动静比较好。”

“刚才在想什么?”初间半开玩笑的问道,“思乡还是思家?”

“思妹子思基友。”张翼面无表情的对着马克杯吐槽道,“反正不是波塔思‘基’。”

“拜托,这又不是军事机密。”初间拿出废品商就地还价的本事,“稍微透露一点点?”

“怎么说呢?回想一点点北国的往事······”

(2008年7月1日 符拉迪沃斯托克 AM:6:30 码头货运火车站)

“新的‘麦田收割队’到了。”看着窗外的火车渐渐停稳,布鲁斯·布莱克林上尉快翻几页手中的新生的资料,“话说这小子是怎么回事?”

抵到古斯塔夫面前的是一张新生表格:“附注里有写,因为有UNSF夏侯仪中将签发的推荐信,所以特招进来了。”

“这不是重点,我只是很奇怪为啥有推荐信,这小子不去West Point或者汉堡,干嘛要去伙食超级难吃的伏龙芝?还有我们‘起源’什么时候兼任教导队了?”

“推荐信只能推荐入学和推荐受训单位;不能推荐完成学业。这小鬼能不能撑过去还是要看他自己的造化。”古斯塔夫耸肩道,“他可能是考虑到伏龙芝的花花世界没有西方国家的炫目多彩,干扰比较小才会过来。”

“呜呜呜呜呜!!!!!!!”就在上尉和少校相互打哈哈的时候,刺耳并且令人心烦的警报声也如同惯例般响起。

“能不能不要每次新生都要放一次那个让人折寿的······”布鲁斯话音没有落下,瞬间安静下来的环境噪音立刻就让布鲁斯和古斯塔夫本能的堵住自己的耳朵趴在地上。

顷刻之后伴随着几乎近在咫尺得音爆的还有几乎可以把人摔到天花板上的震动,以及一起齐刷刷炸裂开的玻璃制品。

“混蛋!玩真的啊!远程警戒是干什么吃的!”当最后姗姗来迟的爆音也肆虐过去之后布鲁斯抬头骂道抓起一旁还没震坏的步话机,“喂喂,瓦西里?把那群新兵蛋子先带去防空洞!警报解除后再出来!”

“了解。”看来还是因为近距离承受音爆的原因,耳朵里听到的声音还带有非常明显的回声。

“刚才那个不是战机?!”先布鲁斯一步跑到外面的古斯塔夫视乎对自己看到的事情也无法确定。两台几乎就是纯白色涂装的机体正在市中心正上方挑衅似地垂直爬升,视乎是想要让这座城市里所有人的都看清楚他们的样子。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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